择一事，终一生，不为繁华易匠心——豫剧常派传承人常小玉印象

　　作者：卢梅

豫剧常派表演《红·白·花》艺术人才培训班上常小玉指导教学

　　7月10日，由国家艺术基金资助的《豫剧常派表演〈红·白·花〉艺术人才培训班》在河南豫剧大剧院举行开班仪式，豫剧常派传承人常小玉代表培训班教师在开班仪式上发言。她说，我16岁拜母亲为师，跟在母亲身边学戏、唱戏，余生别无所求，就是把常派艺术传承好，将母亲一腔一调、一招一式教我的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学生们。常小玉是这样说的，也是这样做的，她用全部精力传承发展常派艺术，无怨无悔。

　　赴京学艺，扎牢戏曲基本功

常小玉和母亲常香玉

　　常小玉1945年出生在陕西，河南郑州人，常香玉大师的长女，自幼即随母习艺。1958年河南豫剧院一团保送常小玉到北京戏校进修，主要学习京剧的手、眼、身、法、步。在京剧名家郝寿臣、赵绮霞、赵德勋等老师的言传身教下，练就了扎实的基本功，在校学演了《贵妃醉酒》《霸王别姬》《扈家庄》《打灶王》《铁弓缘》等经典剧目。谈起这段学艺经历，常小玉说：“母亲从小就教育我们说，艺术应广征博引，多吸收姊妹艺术的表演长处，她希望我的戏曲底子先从京昆学起，把基本功打牢，再回来学豫剧的唱腔和表演。”

常小玉饰演《花木兰》

　　常小玉1960年从北京学艺归来，进入河南省豫剧一团任演员。1962年在中共河南省委宣传部主持下拜师常香玉，随后常香玉亲授她《拷红》《花木兰》《断桥》《大祭桩》《破洪州》等常派经典剧目。1962年拜著名豫剧武生曹彦章为师，学习了他那被称为“三功”（腿功、眼功、翎功）“一绝”（窜椅子）的拿手戏《黄鹤楼》。唱、念、做、打、“四功五法”，一丝不苟，刻苦训练，为演好《花木兰》等剧打下了坚实基础。

　　棍棒之下，领悟“戏比天大”

　　常小玉演戏颇有天赋，60年代初已经能够领衔主演《拷红》《断桥》《花木兰》《破洪州》等常派代表剧目。常小玉说，常香玉不仅是她母亲也是她的师父，对她要求非常严格，虽然内心认同她的艺术悟性，但从不当面表扬。1964年，为响应党中央号召，河南省豫剧一团到大庆油田慰问演出，常小玉领衔主演的《花木兰》受到油田职工的热烈欢迎，常香玉大师看完演出后说：嗯，还不错，有进步。演出结束合影留念时，常大师却坚持不让主演常小玉在中间，说她还年轻，戏演的好都是得益于老艺术家的扶持，应该继续当学生。

常小玉和母亲在一起

　　常小玉15岁那年主演《大祭桩》一剧，演出第一场后得到母亲的夸奖，演了第二场母亲点了点头，演了第三场母亲却发了火，让常小玉反省演出中的错误。常小玉不太在乎地说：“不就是说错了一句词吗……”不料话刚出口，母亲勃然大怒，拿起练功的枪杆向女儿打来，一边打一边高声说道：“你不知道我天天讲的‘戏比天大’吗？你在台上说错一句词把我的天捅个窟窿，你还当是小事呀！”她嘴上反复说着，手上打个不停。那一顿打，常小玉说她一辈子不会忘，“戏比天大”从此记在心上。

　　醉心艺术，不忘学艺初心

　　人生道路不都是坦途，常小玉的演艺之路也是波波折折。她虽然醉心于戏曲艺术，但在那个动乱年代，她却连上舞台的机会都没有，身心备受摧残，曾患重病，艺术生涯被迫中断了数年，直到80年代初期，身体才逐渐恢复。1985年，正值青春壮年的常小玉被调入河南省艺术辅导站，从台前转入幕后。离开舞台的常小玉在传达室当了两个月门卫之后，感觉不能浪费这么多年学的技艺，她天南海北到基层、到边疆，只要有剧团的地方，就去给人家搭班演戏、到基层文化站辅导戏曲爱好者、和戏迷们在一起自娱自乐。她说，那些年戏曲不景气，但她从小学戏演戏又不会干别的，就只能自己出去“找戏演”。她不断钻研常派艺术，从不间断练功，积极参加文化交流等公益演出活动，曾多次受聘到美国、台湾等地教学、演出。

常小玉《白蛇传》

　　2009年，经过精心整理常小玉推出了自己的戏曲大碟，涵盖了常派艺术中《花木兰》《拷红》《五世请缨》《桃花庵》《破洪州》《杜十娘》等20个经典唱段。回忆起这段经历，常小玉说：“无论戏曲处在高峰还是低谷，无论条件多么艰难，我始终没有放弃过舞台，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，我还将在戏曲这条道路上义无反顾，永远走下去。”

　　传承常派艺术是毕生的责任

　　常小玉是常派艺术优秀的传承人，13岁学艺，历经一个甲子的艺术实践，先后主演了《拷红》《花木兰》《断桥》《大祭桩》《破洪州》《杜十娘》《三哭殿》《五世请缨》《桃花庵》及现代戏《朝阳沟》《李双双》《苗山颂》等20多部剧目。进入新时期以来，党和国家高度重视民族文化的传承发展，常小玉也迎来了艺术的春天，她多次应邀到中央电视台接受访谈，在河南电视台《梨园春》栏目、河南戏曲广播电台、郑州人民广播电视台等平台表演节目、开办讲座或担任专业大赛评委，为传承常派艺术常年奔波、不遗余力。她潜心研究和整理常派唱腔和表演艺术，精心筹备排演了常派剧目《花木兰》《拷红》《五世请缨》《杜十娘》《桃花庵》《破洪州》等剧中的20多个经典折子戏的唱段，于新世纪之初推出了《传奇-常派唱腔精选》《玉韵留香-常小玉艺术专辑》《香·玉-常小玉艺术专辑》等个人演唱专辑，集中展现了常派艺术的精髓和神韵，了却了她多年的心愿，也给常派艺术保存了一份珍贵的资料。

　　2012年，她在河南电视台《梨园春》栏目收徒刘秋萍、朱旭光、张培培等，这些常派再传弟子在常小玉的悉心栽培下，目前已成为专业院团的主演。

常小玉指导学员

　　2016年，常小玉受原河南省文化厅、河南豫剧院邀请，担任了海峡两岸豫剧培训班特聘教师，为来自台北艺术学校的学生教唱豫剧。常小玉从教他们说河南话开始，字字句句、一板一眼教唱豫剧，经过一个多月的培训学习，这些学生顺利学会了《拷红》《白蛇传》《花木兰》的经典唱段，毕业后有一些学生到了台湾豫剧团从事专业豫剧表演。常小玉说，能让豫剧的根叶留在台湾并不断发展，我很开心，母亲在天之灵也会很欣慰。

　　2022年7月，河南豫剧院特邀常小玉作为《豫剧常派表演〈红·白·花〉艺术人才培训班》主教老师，承担《拷红》《白蛇传》两个班的教学工作，她每天冒着酷暑来往于驻地和培训班，与学员们吃住在一起，工作异常辛苦，但她总是精神焕发地带领学员们快乐地学习，让学员们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领略常派艺术的魅力。

　　“戏比天大”，一句誓言一生作答，如今已年逾古稀的常小玉仍在努力地践行着。

　　（作者系河南豫剧院办公室副主任）

编辑:李瑞